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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观第十四卷:宋金郎团圆破毡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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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观》是一部白话短篇小说的选集,作者为明代抱瓮老人。主要选自冯梦龙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来本站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书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当时市民阶层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极和庸俗的旧意识,其中也有一些描写神仙道化、宣扬封建伦理纲常和描写色情的成分。这种进步和落后交织在一起的现象,正是当时新兴市民文学的基本特征。

第十四卷 宋金郎团圆破毡笠(上)

不是姻缘莫强求,姻缘前定不须忧。

任从波浪翻天起,自有中流稳渡舟。

话说正德年间上苏州府昆山县大街有一居民下姓宋,名敦,原是宦家之后一浑家卢氏。夫妻二口不做生理,靠着祖遗田地,见成收些租课为活年过四十,并不曾生得一男半女,宋敦一日对浑家说:"自古道’养儿待老了积谷防饥。’你我年过四旬儿尚无子嗣,光阴似箭,眨眼头白,百年之事靠着何人?"说罢,不觉泪下。卢氏道:"宋门积祖善良,未曾作恶造业;况你又是单传了老天决不绝你祖宗之嗣,招子也有早晚,若是不该招时一便是养得长成,半路上也抛撇了了劳而无功,枉添许多悲泣,"宋敦点头道:"是!"方才拭泪未干只听得坐启中有人咳嗽儿叫唤道:"玉峰在家么?"原来苏州风俗,不论大家、小家,都有个外号,彼此相称。玉峰就是宋敦的外号一宋敦侧耳而听,叫唤第二句,便认得声音是刘顺泉。那刘顺泉双名有才人积祖驾一只大船揽载客货,往各省交卸。趁得好些水脚银两,一个十全的家业,团团都做在船上,就是这只船本也值几百金,浑身是香楠木打造的。江南一水之地上多有这行生理。那刘有才是宋敦最契之友上听得是他声音,连忙趋出坐启下彼此不须作揖,拱手相见分坐看茶,自不必说。

今古奇观第十四卷:宋金郎团圆破毡笠(上)

宋敦道:"顺泉今日如何得暇?"刘有才道:"特来与玉峰借件东西,"宋敦笑道:"宝舟缺什么东西,到与寒家相借?"刘有才道:"别的东西不来干渎下只这件是宅上有余的,故此敢来启口个"宋敦道:"果是寒家所有二决不相吝。"刘有才不慌不忙说出这件东西向正是:背后并非擎诏,当前不是围胸;鹅黄细布密针缝,净手将来供奉。

还愿曾装冥钞,祈神并衬威容;名山古刹几相从个染下炉香浮动。

原来宋敦夫妻二口因难于得子只各处烧香祈嗣,做成黄布袱、黄布袋二装裹佛马褚钱之类。烧过香后悬挂于家中佛堂之内,甚是志诚,刘有才长于宋敦五年,四十六岁了,阿妈徐氏亦无子息。闻得徽州有盐商求嗣只新建陈州娘娘庙于苏州阊门之外人香火甚盛,祈祷不绝。刘有才恰好有个方便,要驾船往枫桥接客,意欲进一炷香却不曾做得布袱布袋,特特与宋家告借口其时说出缘故,宋敦沉思不语刘有才道:"玉峰莫非有吝惜之心么?若污坏时,一个就赔两个。"宋敦道:"岂有此理!只是一件个既然娘娘庙灵显,小子亦欲附舟一往只不知几时去?"刘有才道:"即刻便行,"宋敦道:"布袱布袋了拙荆另有一副,共是两副,尽可分用。"刘有才道:"如此甚好一"宋敦入内,与浑家说知欲往郡城烧香之事,刘氏也欢喜。

宋敦于佛堂挂壁上取下两副布袱布袋留下一副自用,将一副借与刘有才,刘有才道:"小子先往舟中伺候玉峰可快来。船在北门大坂桥下个不嫌怠慢时,吃些见成素饭不消带米。"宋敦应允向当下忙忙的办下些香烛、纸马、阡张、定段打叠包裹,穿了一件新联就的洁白湖绸道袍口赶出北门下船。趁着顺风几不勾半日,七十里之程等闲到了舟泊枫桥,当晚无话。有诗为证: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下夜半钟声到客船。

次日起个黑早个在船中洗盥罢,吃了些素食,净了口手,一对儿黄布袱驮了冥财,黄布袋安插纸马、文疏挂于项上一步到陈州娘娘殿前。刚刚天晓,庙门虽开,殿门还关着二人在两廓游绕,观看了一遍几果然造得齐整。正在赞叹呀的一声殿门开了,就有庙祝出来迎接进殿下其时香客未到,烛架尚虚,庙祝放下琉璃灯来,取火点烛,讨文疏替他通陈祷告。二人焚香礼拜已毕,各将几十文钱,酬谢了庙祝,化纸出门。刘有才再要邀宋敦到船二宋敦不肯。当下刘有才将布袱、布袋交还宋敦,各各称谢而别。

刘有才自往枫桥接客去了,宋敦看天色尚早,要往娄门趁船回家,刚欲移步,听得墙下呻吟之声近前看时,却是矮矮一个芦席棚搭在庙垣之侧中间卧着个有病的老和尚恹恹欲死,呼之不应,问之不答,宋敦心中不忍,停眸而看几傍边一人走来说道:"客人,你只管看他则甚?要便做个好事了去,"宋敦道:"如何做个好事?"那人道:"此僧是陕西来的人七十八岁的,他说一生不曾开荤下每日只诵《金刚经》。三年前在此募化建庵,没有施主,搭这个芦席棚儿住下诵经不辍。这里有个素饭店,每日只上午一餐,过午就不用了几也有人可怜他,施他些钱米,他就把来还了店上的饭钱,不留一文。近日得了这病,有半个月不用饮食了。两日前还开口说得话人我们问他:"如此受苦,何不早去罢?"他说:’因缘未到还等两日。’今早连话也说不出了人早晚待死。客人若可怜他时一买一口薄薄棺材,焚化了他个便是做好事。他说’因缘未到’或者这因缘就在客人身上,"宋敦想道:"我今日为求嗣而来,做一件好事回去,也得神天知道只"便问道:"此处有棺材店么?"那人道:"出巷陈三郎家就是,"宋敦道:"烦足下同往一看又"那人引路到陈家来,陈三郎正在店中支分解匠锯木,那人道:"三郎,我引个主顾作成你,"三郎道:"客人若要看寿板了小店有真正婺源加料双軿的在里面几若要见成的,就店中但凭拣择一"宋敦道:"要见成的向"陈三郎指着一副道:"这是头号儿足价三两。"宋敦未及还价那人道:"这个客官是买来舍与那芦席棚内老和尚做好事的儿你也有一半功德,莫要讨虚价,"陈三郎道:"既是做好事的,我也不敢要多,照本钱一两六钱罢分毫少不得了。"宋敦道:"这价钱也是公道了,"想起汗巾角上带得一块银子约有五六钱重,烧香剩下人不上一百铜钱,总凑与他,还不勾一半。"我有处了,刘顺泉的船在枫桥不远,"便对陈三郎道:"价钱依了你下只是还要到一个朋友处借办,少顷便来。"陈三郎到罢了说道:"任从客便。"那人咈然不乐道:"客人既发了个好心,却又做脱身之计,你身边没有银子人来看则甚?……"说犹末了,只见街上人纷纷而过,多有说这老和尚,可怜半月前还听得他念经之声二今早呜呼了。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今古奇观第十四卷:宋金郎团圆破毡笠(上) 第2张

那人道:"客人不听得说么?那老和尚已死了,他在地府睁眼等你断送哩!"宋敦口虽不语,心下复想道:"我既是看定了这具棺木人倘或往枫桥去,刘顺泉不在船上终不然呆坐等他回来。况且常言得’价一不择主’下倘别有个主顾添些价钱几这副棺木买去了,我就失信于此僧了一罢罢!"便取出银子,刚刚一块,讨等来一称,叫声惭愧!原来是块元宝,看时像少,称时便多,到有七钱多重,先教陈三郎收了。将身上穿的那一件新联就的洁白湖绸道袍脱下一道:"这一件衣服,价在一两之外,倘嫌不值,权时相抵,待小子取赎若用得时,便乞收算。"陈三郎道:"小店大胆了,莫怪计较。"将银子、衣服收过了,宋敦又在髻上拨下一根银簪,约有二钱之重,交与那人,道:"这枝簪相烦换些铜钱口以为殡殓杂用。"当下店中看的人都道:"难得这位做好事的客官,他担当了大事去。其余小事几我们地方上也该凑出些钱钞相助,"众人都凑钱去了。宋敦又复身到芦席边,看那老僧,果然化去,不觉双眼垂泪,分明如亲戚一般,心下好生酸楚上正不知什么缘故,不忍再看,含泪而行。到娄门时,航船已开,乃自唤一只小船,当日回家一浑家见丈夫黑夜回来,身上不穿道袍,面又带忧惨之色下只道与人争竞,忙忙的来问儿宋敦摇首道:"话长哩!"一径走到佛堂中将两副布袱布袋挂起,在佛前磕了个头进房坐下,讨茶吃了,方才开谈,将老和尚之事备细说知几浑家道:"正该如此!"也不嗔怪只宋敦见浑家贤慧,到也回愁作喜只是夜夫妻二口睡到五更,宋敦梦见那老和尚登门拜谢道:"檀越命合无子,寿数亦止于此矣!因檀越心田慈善人上帝命延寿半纪。老僧与檀越又有一段因缘个愿投宅上为儿,以报盖棺之德只"卢氏也梦见一个金身罗汉走进房里梦中叫喊起来,连丈夫也惊醒了,各言其梦,似信似疑,嗟叹不已正是:种瓜还得瓜,种豆还得豆;劝人行好心个自作还自受。

从此卢氏怀孕,这公事看得冷了。又闻氏连次不来哭禀,两个差人又死了一个,只剩得李万,又苦苦哀求不名就叫宋金下夫妻欢喜自不必说,此时刘有才也生一女小名宜春。各各长成,有人撺掇两家对亲刘有才到也心中情愿,宋敦却嫌他船户出身,不是名门旧族,口虽不语心中有不允之意。那宋金年方六岁,宋敦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儿自古道:"家中百事兴全靠主人命。"十个妇人,敌不得一个男子。自从宋敦故后卢氏掌家,连遭荒歉,又里中欺他孤寡口科派户役,卢氏撑持不定,只得将田房渐次卖了,赁屋而居初时,还是诈穷,以后坐吃山崩上不上十年,弄做真穷了了卢氏亦得病而亡。断送了毕,宋金只剩得一双赤手,被房主赶逐出屋,无处投奔,且喜从幼学得一件本事会写会算。偶然本处一个范举人选了浙江衢州府江山县知县,正要寻个写算的人。有人将宋金说了,范公就教人引来。见他年纪幼小,又生得齐整,心中甚喜,叩其所长,果然书通真草,算善归除。当日就留于书房之中几取一套新衣与他换过,同桌而食好生优待。择了吉日,范知县与宋金下了官船几同往任所。正是:冬冬画鼓催征棹,习习和风荡锦帆。

却说宋金虽然贫贱,终是旧家子弟出身,今日做范公门馆上岂肯卑污苟贱,与童仆辈和光同尘,受其戏侮!那些管家们欺他年幼,见他做作,愈有不然之意自昆山起程,都是水路,到杭州便起早了。众人挥掇家主道:"宋金小厮家,在此写算服事老爷,还该小心谦逊了他全不知礼。老爷优待他忒过分了,与他同坐同食。舟中还可混帐下到陆路中火歇宿,老爷也要存个体面个小人们商议,不如教他写一纸靠身文书方才妥贴。到衙门时,他也不敢放肆为非儿"范举人是棉花做的耳朵,就依了众人言语,唤宋金到舱要他写靠身文书。宋金如何肯写?逼勒了多时一范公发怒,喝教剥去衣服人喝出船去。众苍头拖拖拽拽一剥的干干净净,一领单布衫,赶在岸上,气得宋金半晌开口不得,只见轿马纷纷伺候范知县起陆了宋金噙着双泪,只得回避开去只身边并无财物,受饿不过,少不得学那两个古人:伍伯吹箫于吴门儿韩王寄食于漂母。

日间街坊乞食,夜间古庙栖身。还有一件,宋金终是旧家子弟出身二任你十分落泊,还存三分骨气上不肯随那叫街丐户一流,奴言婢膝,没廉没耻。讨得来便吃了,讨不来忍饿,有一顿没一顿过了几时,渐渐面黄肌瘦二全无昔日丰神。正是:好花遭雨红俱褪几芳草经霜绿尽凋。

今古奇观第十四卷:宋金郎团圆破毡笠(上) 第3张

时值暮秋天气了金风催冷,忽降下一场大雨宋金食缺衣单,在北新关关王庙中担饥受冻下出头不得。这雨自辰牌直下至午牌方止人宋金将腰带收紧,挪步出庙门来,未及数步,劈面遇着一人又宋金睁眼一看,正是父亲宋敦的最契之友,叫做刘有才,号顺泉的,宋金无面目"见江东父老",不敢相认,只得垂眼低头而走二那刘有才早已看见,从背后一手挽住叫道:"你不是宋小官么!为何如此模样?"宋金两泪交流二叉手告道:"小侄衣衫不齐,不敢为礼了,承老叔垂问"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范知县无礼之事告诉了一遍,刘翁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肯在我船上相帮,管教你饱暖过日。"宋金便下跪道:"若得老叔收留了便是重生父母。"当下刘翁引着宋金到于河下,刘翁先上船,对刘妪说知其事了刘妪道:"此乃两得其便,有何不美。"刘翁就在船头上招宋小官上船向于自身上脱下旧布道袍教他穿了只引他到后艄,见了妈妈徐氏;女儿宜春在旁,也相见了。宋金走出船头,刘翁道:"把饭与宋小官吃"刘妪道:"饭便有,只是冷的,"宜春道:"有热茶在锅内,"宜春便将瓦罐子舀了一罐滚热的茶,刘妪便在橱柜内取了些腌菜几和那冷饭,付与宋金道:"宋小官!船上买卖比不得家里,胡乱用此罢!"宋金接得在手一又见细雨纷纷而下,刘翁叫女儿:"后艄有旧毡笠取下来与宋小官戴。"宜春取旧毡笠看时一边已自绽开。宜春手快儿就盘髻上拔下针线将绽处缝了个丢在船篷之上,叫道:"拿毡笠去戴只"宋金戴了破毡笠,吃了茶淘冷饭,刘翁教他收拾船上家火只扫抹船只,自往岸上接客上至晚方回,一夜无话。次日,刘翁起身,见宋金在船头上闲坐只心中暗想:"初来之人,莫惯了他。"便吆喝道:"个儿郎吃我家饭,穿我家衣,闲时搓些绳打些索,也有用处。如何空坐?"宋金连忙答应道:"但凭驱使二不敢有违!"刘翁便取一束麻皮付与宋金,教他打索子上正是: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宋金自此朝夕小心,辛勤做活,并不偷懒。兼之写算精通凡客货在船都是他记帐,出入分毫不爽。别船上交易也多有央他去拿算盘,登帐簿儿客人无不敬而爱之,都夸道:"好个宋小官,少年伶俐。"刘翁、刘妪见他小心得用上另眼相待,好衣好食的管顾他又在客人面前,认为表侄宋金亦自以为得所,心安体适下貌日丰腴,凡船户中无不欣羡,光阴似箭,不觉二年有余,刘翁一日暗想:"自家年纪渐老下止有一女,要求个贤婿以靠终身个似宋小官一般到也十全之美,但不知妈妈心下如何?"是夜与妈妈饮酒半醺二女儿宜春在旁,刘翁指着女儿对妈妈道:"宜春年纪长成个未有终身之托,奈何?"刘妪道:"这是你我靠老的一桩大事下你如何不上紧?"刘翁道:"我也日常在念只是难得个十分如意的二像我船上宋小官恁般本事人才,千中选一,也就不能勾了了"刘妪道:"何不就许了宋小官?"刘翁假意道:"妈妈说那里话!他无家无倚二靠着我船上吃饭。手无分文只怎好把女儿许他?"刘妪道:"宋小官是宦家之后,况系故人之子。当初他老子存时也曾有人议过亲来,你如何忘了?今日虽然落薄,看他一表人材,又会写,又会算,招得这般女婿了须不辱了门面,我两口儿老来也得所靠,"刘翁道:"妈妈,你主意已定否?"刘妪道:"有什么不定?"刘翁道:"如此甚好!"原来刘有才平昔是个怕婆的久已看上了宋金,只愁妈妈不肯,今见妈妈慨然,十分欢喜下当下便唤宋金,对着妈妈面许了他这头亲事向宋金初时也谦逊不当,见刘翁夫妇一团美意了不要他费一分钱钞,只索顺从刘翁上往阴阳生家选择周堂吉日回复了妈妈下将船驾回昆山,先与宋小官上头,做一套绸绢衣服与他穿了了浑身新衣、新帽、新鞋、新袜下妆扮得宋金一发标致。

虽无子建才八斗胜似潘安貌十分。

刘妪也替女儿备办些衣饰之类吉日已到,请下两家亲戚,大设喜筵,将宋金赘入船上为婿次日,诸亲作贺,一连吃了三日喜酒,宋金成亲之后,夫妻恩爱,自不必说,从此船上生理人日兴一日。

光阴似箭个不觉过了一年零两个月又宜春怀孕日满,产下一女二夫妻爱惜如金,轮流怀抱口期岁方过,此女害了痘疮上医药不效,十二朝身死,宋金痛念爱女,哭泣过哀,七情所伤,遂得了个痨瘵之疾一朝凉暮热,饮食渐减,看看骨露肉消人行迟走慢。刘翁、刘妪初时还指望他病好,替他迎医问卜。延至一年之外病势有加无减。三分人只七分鬼。写也写不动,算也算不动人到做了眼中之钉,巴不得他死了干净,却又不死。两个老人家懊悔不迭,互相抱怨起来。当初只指望半子靠老,如今看这货色不死不活,分明一条烂死蛇缠在身上儿摆脱不下。把个花枝般女儿上误了终身,怎生是了?为今之计,如何生个计较,送开了那冤家儿等女儿另招个佳婿,方才称心,两口儿商量了多时,定下个计策,连女儿都瞒过了,只说有客货在于江西移船往载。行至池州五溪地方到一个荒僻的所在,但见孤山寂寂远水滔滔,野岸荒崖,绝无人迹,是日小小逆风,刘公故意把舵使歪口船便向沙岸上阁住,却教宋金下水推舟人宋金手迟脚慢,刘公就骂道:"痨病鬼!没气力使船时,岸上野柴也砍些来烧烧,省得钱买。"宋金自觉惶愧,取了砟刀,挣扎到岸上砍柴去了口刘公乘其未回,把舵用力撑动只拨转船头,挂起满风帆顺流而下。

不愁骨肉遭颠沛,且喜冤家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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